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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念憂嘆

2006-4-6 15:04| 發(fā)布者:| 查看:3364| 評論:0|原作者: 張逍遙

    《日月》--"瑞靄堂"的生命玄機,陳長芬藝術的"理念圖騰"。它令我抖然想起了《爾雅》的第一句話:"初、哉、首、基、肇、祖、元胎……始也"和《圣經(jīng)》的開頭語:"起初,上帝創(chuàng)造天地"。
    真是簡明壯闊的大筆,無一語修飾形容卻是元氣淋漓。如混沌初開,孵天孕地。我想所謂的壯志陡生,有天下之志,就是這種豪情吧!無極、兩儀、四象、五行……寥寥數(shù)圖,天工已況,令人似見日之初升、海之初潮,山之始突,谷之乍降……
    對于天才的創(chuàng)意,你也許只能感悟而無法準確評說。長芬同志的以寥廓的思維把他從精神理念世界中所承受的恩澤轉換到了畫面的視域之中,其陰陽五行的玄理和時空的輪回,便是這種化平淡為神奇,化物質為精神的形象佐證。他用原始象征意味的構圖及色彩;已近乎馬亞、東巴、基督和甲骨符號般的藝術方式,刻畫了宇宙的無比神奇和藝術大"道"的迷人綺麗。他把對大自然,大地上山川草木的虔誠感恩和對中華文化的刻骨依戀融到了攝影創(chuàng)作的史詩性解釋學之中,從而開啟了讀者的潛意識想象閘門,使他們透過作品的表層看到了天邊云霞以外的什么東西--盤古、女媧、兩儀的靈與肉,性與血,以及生命的勃發(fā)和"物質不來定律"……
    二十一世紀是一個精神懷孕時期。許多欲有作為的攝影藝術家都渴望得到精神之精,以懷出一個未來的精神之子。在他們的頭腦信息與藝術的分子就象春秋戰(zhàn)國那樣龐雜混亂,唯一缺少的卻是一個強有力的秦始皇來統(tǒng)一。其實,東方中國的智慧,是一種空靈的智慧。只有把藝"道"把握為空靈的"道",靈明的"道"才是東方中國的真正智慧"道"。作為萬物之根的生命之道,無疑是一個虛無,然而這個虛無不是與真空相對應的那種絕對的虛無,而是一種靈明虛空化了的無,即"有無相生"。陳長芬同志也許正是悟出了這個"道"才使他的作品恢宏博大,流水行云。
    莊子曰:"視忽冥冥,聽忽無聲,冥冥之中,獨見曉焉,無聲之中,獨聞和焉。"從道貌岸然到虛空,從虛空到靈明,從靈明到聲光,從聲光到無聲之聲,無光之光,從天籟歌聲到蒼茫大地,從蒼茫大地到美妙、色彩、品味一句話,從道到味,這就是東方中國文化藝術的運行軌跡。玄遠高深之"道"其實最終的落腳點正是"感覺滋味"的獨絕之"道"。由此可見,靈明的美妙雖然具有超驗的形式,但它仍然體現(xiàn)在感性之中,在視聽的聲光之中。對此,我們可以從長芬同志的《陰陽》、《五行》的作品中直接地體察到一種即貫穿天道又貫穿了物我的"天道合一,物我合一"的美妙之境。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宇宙的代數(shù)學在這里不是以邏輯思維在運算,而是以形象思維在演譯。日月交歡,那里面涌動著天玄地黃的大氣魄。即是乾坤的判然分明對立,又是乾坤的渾然一體的含同。"剪水為衣,搏山為缽。山為璇璣圖,水似回文詩"。形體的隱約和氣運的儲蓄仿佛是巴赫的四部和聲在裊裊飄蕩。其中即有"道"的超越性,又有自然的可感性;即有聲光的透明性,又有虛靜的迷茫性。這靈明之美妙。即內(nèi)在于生活,又超脫于生活,即附著于感性,又高出于感性,即消除了"上疆場彼此彎弓月"的社會搏殺,又在潔身自好中述說了自然美好的道德情操。如此"道"與"味"的合一,無疑為東方漢文化和中國攝影的未來樹立了一座通向自由王國的界碑。
    也許,中國幾千年的傳統(tǒng)文化所展現(xiàn)的精神脈絡,人文意識太雅致,太高妙了,以致人們無法確切描述它在風花雪月,梅蘭竹菊逍遙陶醉之境的形影。而真正的靈魂展現(xiàn),懷抱宇宙的精神,則十分需要某種"大江東去"般驚濤裂岸。陳長芬正是這種飛旗執(zhí)銳的開路先鋒,他大膽地運用了"觀察、飽和、醞釀、頓悟、證實"五種創(chuàng)造力,以思維的視覺化和"通感想象"把中國五千年的彌天大【易】注入了光的靈魂和人的無極思維。使抽象的陰陽五行以形象方式出現(xiàn),創(chuàng)作了一種超越時空、國界、民族的藝術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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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芬同志不是哲學家,也不是思想家,更不是宗教圣徒。但他的攝影藝術卻自然通向了具有某種宗教性的審美殿堂。
    尋求靈魂的棲止,尋求生命的意義和對生命本體和世界本體的解釋。蹊徑獨辟,開創(chuàng)了"無我為佛"似的新天地。
    不難看出。陳長芬的攝影作品總彌漫著一種生機和一種醉人的酒香。他特別喜歡用組詩,組歌和組曲的同題協(xié)奏來結構篇章,烘染主題。他一般不重文章的章法,而看重整體的協(xié)調和內(nèi)在的一致。在統(tǒng)攝協(xié)調的前提下多方位,多側面分散描繪。而并不在乎節(jié)與節(jié),章與章之間的外在聯(lián)接還是斷裂。因為他是把宇宙看成詩,看成千古流會的經(jīng)典來注釋的?!洞蟮亍肥沁@樣,《長城》是這樣,現(xiàn)在的《陰陽。五行》還是這樣。其精神內(nèi)涵和藝術風格的完整性和延續(xù)性,使他在天覆地載的宇宙中,煉就了出類拔萃的"藝術臨場感"。
    也許,陳長芬的攝影藝術從一開始就與所謂的現(xiàn)代乃至后現(xiàn)代藝術有著重大區(qū)別。精神的維度一直是貫穿他整個攝影道路的主脈,歸屬永恒神圣的精神一直是他藝術的全部努力所在。自我的東西在他那里只不過是為了追尋和展現(xiàn)藝術光輝的一個必不可少的殼,工具和手段而已。這種精神性的藝術雖然成就了他藝術的獨特個性和夢中囈語,但與那些標榜自我,張揚個體的藝術家們截然不同,精神對于他們來說,永遠是超越自我的,永遠是屬于永恒奧秘的,永遠是來自神意王國的傾身俯瞰。這種藝術精神,一方面抵制了西方無主義從現(xiàn)代意識向消解哲學的滑落,而另一方面則顯示出他精神靈修的超凡意義。這種意義時時刻刻激發(fā)著、鼓動著、震撼著、警悚著他去尋找,感領那種神圣靈魂的相遇,并將此靈魂的相遇,用充滿質感的精神渴求和努力化為"荷馬"史詩和"格薩爾王"式的裸露畫語世界。
    毋庸置疑,陳長芬這種藝術道路浸透了他個體自我追求和尋找神圣并與其融匯的艱辛、忍耐、孤獨、奮斗和吶喊。他的藝術不是在空山野寺,默禱獨思中獲得,而是在轟轟烈烈,激昂奮進的"浮士德"式的悲劇歷程中練就。應該看到,悲劇英雄主義和充滿社會內(nèi)容和生存蘊涵的畫語世界,使得陳長芬的藝術早已走出了東方文化的地域性情結和現(xiàn)代文化的虛無、怪誕的荒原。
    陳長芬的作品是他精神的載體,他眼中的日月星辰,山川生物已不再集中地表現(xiàn)為硬性的生存。而是以符號的形式和象形的古意為擴張它的"信息量"用以更浪漫地表達極具生命力的宇宙,大地和時空。民族性,地域性的風貌已被揚棄,走上畫面的宇宙生命已直接吐露出全人類均能意會和解讀的語匯。在此,英雄主義的強力意志已為說不出的圣靈和憂嘆所代替,與藝術情愫相對應的是來自宇宙"大明"的真誠關懷、注目、企盼、憐愛和祝禱。
    本來,藝術家喜愛什么,表現(xiàn)什么并不牽涉?zhèn)€性化的形式構造。無論是大海風濤,小橋流水,還是青藏高原、關東雪野、從形式方面來看,并無貴賤、雅俗之分,關鍵的問題在于如何讓藝術生命穿透庸俗落后的形式化因素,讓藝術的內(nèi)在靈魂放射出精神的光芒。
    生存的問題是廣闊的,精神的原型是深遂的。陳長芬攝影藝術之所以令人震撼,不僅因為他找到了表現(xiàn)宇宙萬物生命勃發(fā)的根本,而且也得益于他對陽光和色彩的獨特感悟和穎領。他的作品借用的完全是中國式的題材形式,那些山川陵谷、日月星晨正是因為有了靈魂的探尋和色彩的凝固才達到了超逾傳統(tǒng)文化象征性的意蘊,從他的作品中,你可以清楚地覺察到他是一位將色彩美感視為生命的莫奈式的人物。他對色彩的細微辨別能力和對色階--那如間階般流動的韻律的諳熟不比任何職業(yè)畫師差,其敏銳的洞察力,如醉如癡的激情和繁富的聯(lián)想力,使他奉獻出的作品幾乎與陶瓷藝術展品一樣,令人目迷神馳。[FS:PAGE]
    顏色是一種神奇的東西,它能體現(xiàn)嗅覺和味覺,它能表現(xiàn)時間,它能影響縱深感,并能體現(xiàn)生命和死亡。陳長芬深精個中三味,他一直是用最適當?shù)念伾珌砑訌姾弯秩咀约鹤髌返闹黝}。"寄深于淺、寄厚于輕、寄勁于婉、寄實于虛。"他讓色彩呼息,他讓色彩產(chǎn)生運動張力,有時向心、有時離心。"一觸欲滴"的翠綠;"玉滿而流"的牙白;"鵝黃羽絨"的疏淡;"天容海色"的粗獷;"藕滿地塘"的濃郁;奉獻情操的"祭紅"。硯水凍,桃花水,艾葉綠,雞血石,蝦子青,鸚哥綠,孩兒面,鷓鴣斑……色彩的流淌不僅令人賞心悅目,而且行云流水般地述說了生命的啟示性變遷。
    《周易》幽微百昭著,繁富而簡明。它教人以惕厲憂勤,導人以悔過遷善,陰陽初引,召示了陳長芬藝術探索的無比勇氣。他把自己在中華大地上所感受到的生命輪回與精神的感悟聯(lián)系在一起,把那凸現(xiàn)在在地上的生命,用一種漢民族特有的蒼桑符號和公認的圖騰方式雜揉在一起,從而使期作品達到了幾乎前無古人的藝術個性和精神特質。
    長芬藝術是精神和靈慧的美妙融合,生命的張揚和力量的圣化是他現(xiàn)實性的起點和主調。不可能的可能是他攝影藝術始終追求的目標。他不是藝術中的"巧慧之徒"和"太極圣手"他是把全部的智慧和靈魂都投入到了他所深切感悟的"生存"藝術之中。他那"陰陽五行"符號和"龍在九天"的精神性語匯以及充滿靈魂傾訴的聲光交響,成就了一個漢語文化藝術靈魂走向世界的光輝范例。
    當然,長芬同志的攝影藝術還在不斷地求索和完善之中,他的陰陽五行還顯得有點飄忽,但他的藝術方向肯定不會有錯,問題的核心不在于哪些人津津樂道轉承了多少西方前衛(wèi)的東西和融入了多少中國現(xiàn)代藝術和"陵墓"文學,問題的核心在于如何敞開我們舊有的胸懷,把我們的藝術與屬于全人類,甚至超逾全人類的精神原形聯(lián)系在一起,這才是我們現(xiàn)代真正精神性藝術所面對的基本和核心問題。從這一點出發(fā),我們還不應該為陳長芬如此驚人創(chuàng)舉而吹呼一下和喝彩一番嗎?

二000年十一月四日  寫于橫店渡假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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